第(2/3)页 江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: “自然是奶牛,不是说了吗,挤奶的奴隶……” 可话还没说完,他却突然愣住了。 好像不对啊,自己该去哪儿找奶牛?! 要知道在历史上,牛痘是首次发现在英国牧区的。 而中国传统的农耕社会则以种植业为主,奶牛养殖并不普遍。 黄牛、水牛主要用于耕田,也没听说有谁专门用来挤奶。 找不到患有牛痘的奶牛,他连原始毒株都无法获取,更别提大规模接种了。 看着众人困惑的目光,江瀚强迫自己静下心来: “不对不对,是本王想岔了。” “牛痘虽然最初是在奶牛身上发现的,但它未必仅存于奶牛。” “其他牛种也可能患有牛痘,只要细心寻找,应该不难发现。” 可就在这时,刚刚提问的年轻太医再次开口,又给了江瀚当头一棒。 “王上,即便如您所言,牛痘可能存在于其他牛种。” “但微臣仍有几件事情不明。” “首先,如您所说,牛痘会如人痘一般传染。” “可我中原地界养牛,不同于漠北漠南,民间以散养居多,而且通常只有几户人家才有一头牛。” “那么问题来了,这传染又该从何说起?从哪里获得稳定的传染源?” “再者说,即便有牛曾经患上了牛痘,可牛痘毒性弱,如果该牛早已自愈怎么办?” “还有,即便真的有牛痘存在,又该如何辨认?” “我等从未见过牛痘,自然认不出来,难道王上要放下军政大事,亲自去一一辨认吗?” 他顿了顿,继续追问道: “最后,请问王上又该如何确定,您所见的就一定是牛痘,而非牛身上的寻常疾病?” “有句话说得好,差之毫厘谬之千里。” “人命关天,王上还需万分谨慎啊!” 这番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。 历史上的詹纳之所以在奶牛身上发现牛痘,并非偶然,而是由病毒特性、畜牧业模式和人类活动共同决定的。 众所周知,奶牛的养殖方式,相对比较密集。 这种环境,非常有利于牛痘病毒在牛群内部互相传播。 相比之下,中国传统的黄牛或水牛多为散养,病毒传播的机会要少得多。 其次,奶牛每天要两次挤奶。 在这个过程中,挤奶工会与牛进行长时间、大面积、高频率的接触,从而染上牛痘。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国没有发现牛痘的原因。 散养模式使得牛痘病毒无法在牛群中大规模传播。 没有挤奶这个高频接触环节,人类从牛身上感染牛痘的概率也微乎其微。 江瀚看向这位思维缜密的年轻太医,招了招手: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上前说话。” 在场的众人闻言心中一紧,年轻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,他不会惹恼了王上吧? 可那太医却全然不惧,只是上前躬身一礼,回答道: “回王上,臣杨嘉,现任太医院御医。” 江瀚并未刁难他,反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: “思虑周详,不错。” “方才的问题,你是如何想到的?” 杨嘉面色从容,回应道: “王上,这治病救人不比其他,关乎生死,需要慎之又慎。” “昔日神农尝百草,一日而遇七十毒,亦是亲身实践,观察记录药性;” “濒湖先生编著《本草纲目》,同样是广搜博采,辨疑正误,亲自验证。” “我医家前辈为了治病救人,不惜以身犯险,以求真知之道。” “故臣以为,任何新法新方,都需要经过周密观察、反复验证。” “直到明晰其理、知其利弊后,才能将其推广天下,以求不负百姓所托。” 江瀚闻言,眼中欣赏之色更浓: “不错,不错!” “杨嘉是吧,你有点意思。” 他拍了拍杨嘉的肩膀,正色道, “倒是本王欠考虑了。” “如你所言,想要发现牛痘并不简单,需要找到长期与牛群接触之人。” “只有从这类人身上发现了感染的痕迹,才能确定这是牛痘。” “如果直接从牛身上寻找,不仅难以发现,而且很容易与其他病症混杂。” “目前看来,大明确实缺少这种条件。” “那就这么算了,毕竟” 杨嘉刚想开口,江瀚便抬手止住,继续道: “眼下当务之急,就是广撒网,先找到确切的病株。” “否则牛痘法再好,也只是空谈而已。” “今天就先这样,本王亲自发函,先让各地官府和驻军出面,仔细寻找。” 江瀚动作很快,一道道公文从汉王府接连发出,送抵云贵川三省。 命令也很简单: 寻找成群饲养、以及能产奶的牛种,需要特别留意牛群中是否有痘疮传播; 或者,直接寻找长期与牛群接触的百姓,观察其身上是否出现水疱、脓疱等症状。 可命令虽然发下去了,但江瀚的心里也有些打鼓。 虽然从理论上讲,所有牛都可能会感染牛痘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