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无论中原大地如何战火纷飞、朝堂之上如何暗流涌动,西南地界还称得上是一片净土。 时值三五月份,春光正好,万物竞发。 从成都平原到云贵丘陵,广袤的田野乡间,处处可见辛勤劳作的身影。 不仅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,地方官员们也纷纷走出衙门,深入田间地头,督导生产。 这一切,都是为了响应江瀚定下的“三年发展,扩军五十万”的宏大计划。 要养活如此庞大的军队,粮食是根本。 年初,农部和户部便联合给云、贵、川三省下达了明确的粮食生产与征收指标。 在不考虑天灾的前提下,四川行省作为天府之国,自然要承担起主要的钱粮供给。 经过中枢核算,四川省今年的计划粮食总产量定在了四千二百万石。 按照五成的地租计算,需要上缴官仓两千一百万石。 而新定的云南、贵州两省,则分摊剩下的两千万石产量指标,以及一千万石的赋税任务。 考虑到四川任务最重,在江瀚的授意下,农部和户部更是将指标进一步细化,精确到了每个州府。 就拿川北重镇保宁府来说,此地虽然多山,耕地面积不算最广; 但因紧靠嘉陵江水系,沿岸土地十分肥沃,灌溉条件优越,一直是川北的重要粮仓。 这次成都分派指标,保宁府的肩头便扛上了两百万石的粮税。 此时的保宁府,依旧是知府曾瑞做主。 曾瑞此人,就是当初在广元县第一个向江瀚投降的举人知县。 而具体分管钱粮、水利、农桑等事务的府同知,则是当初在保宁府高中状元的吴熙。 作为江瀚钦点的第一任状元,吴熙的仕途堪称是一帆风顺,升迁速度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,噌噌往上窜。 第一年任剑州六品州同知,第二年便因救灾有功,擢升为从五品的剑州知州; 到了第三年,更是直接提拔为正五品的保宁府同知,成了保宁府的二把手。 对于汉王的知遇之恩,吴熙深感无以为报,唯有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公务之中,勤勉做事。 去年他娶亲成家,仅仅在家休憩了三天,随后便丢下新娘子,转而带着属官,马不停蹄地奔赴各州县巡视,督导农桑。 今年开春,自从接到成都下发的任务后,他更是夙兴夜寐,一连数月都泡在乡野之间,只为确保春耕顺利进行。 此时,吴熙正在剑州南面的丰光村一带,亲自视察农课。 府里的二把手下来视察,州里自然不敢怠慢。 而陪同的官员也是吴熙的老熟人,当初和他同年参加新科举,高中榜眼的南部县陈安。 陈安的升迁速度同样不慢,如今已坐上了剑州知州的位置。 与他们一同参考、经验丰富的老吏周德福,则被调往了潼川州担任知州。 昔日科场同年,如今都已经各自主政一方,共同为汉王效力。 既是同年相见,自然要好好叙旧一番,但言语间还是少不了公事: “年弟,我看你剑州的农课做得相当不错啊。” “田垄整齐,禾苗茁壮,田间管理也甚为得法。” 吴熙与陈安并肩走在田埂上,边走边欣赏着眼前的美景, “想必完成今年州里的粮赋指标,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?” 两人放眼望去,眼前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陇亩春光。 数百农户正在水田旱地里忙碌着,有弯腰护秧的,有挥锄除草的,也有引水灌溉的,人影绰绰。 吆喝声、水声、牛哞声交织在一起,虽然嘈杂但听起来却无比悦耳。 更远处,新开垦的坡地上,也种满了耐旱的玉米与各类杂粮,绿意盎然。 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,离不开地方官府一系列的举措。 去年冬天,保宁府组织了大量民夫,由官府提供口粮和工具,疏浚了境内主要的灌溉渠系,还修建了不少新的陂塘水堰,确保了春耕用水。 此外,各州县还按照农部指导,设立了官办的“粪肥场”。 每天都有专人将城镇里的粪便、屠宰场的骨渣、毛发等统一收购、发酵后制成肥效更高的堆肥。 在粪肥场,农民可以持税票、由帖,以成本价购买粪肥。 同时,疏浚河道时清挖出的富含有机质的河泥,也被充分利用了起来。 将河泥摊平晒干、敲碎过筛后,就是上佳的基肥,主要用于新开垦的贫瘠荒地,以快速提升地力。 看着眼前这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,陈安脸上也露出了自豪之色: “年兄所言正是。” “只要后续不遭遇大的天灾,完成甚至略有超出指标,应当是绰绰有余的” “毕竟我剑州从去年至今,还新垦殖了不少荒地。” “就连山间那些以往看不上的零碎坡地,如今也根据农部指示,种满了耐旱的玉米、绿豆等杂粮,算下来能增收不少。” 吴熙满意地点点头,但仍不忘叮嘱道: “王上仁德,体恤民艰,凡是新辟之地,皆享有三年免税之期。” “至于那些零星的碎田,也并未要求强行纳入黄册征税。” “如今民间存粮想必应该很充裕。” “我等为任一方,切不可为了完成征税任务而急功近利,平白坏了王上定下的惠民政策。” “要是州府粮仓确有不足,宁可动用存银向民间采购,也绝不能强行摊派,坏了王上的一番好意与朝廷信誉。” 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