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夷陵州府衙内,气氛无比凝重。 遭此大灾,高迎祥仿佛失了魂一般,只知道长吁短叹。 一旁的张献忠见他如此做派,猛地一拍桌子,怒道: “闯天王!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!” “粮食!现在最要紧的是粮食!” “营里马上就要断炊了,你那些粥棚,明天还能开出几锅?!” “再不想点办法,弟兄们可就要闹起来了!” 高迎祥闻言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: “我……我已命人清点府库,最多还能支撑小半月。” “另外,我已经加派快船去了夔州府,想办法从四川购粮……” 不等他说完,张献忠立马开口打断道: “小半月?!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!” “至于从四川买粮,我劝闯王你还是醒醒吧,绝无可能!” “如今天灾频发,哪个地方不缺粮?” “那江瀚是坐拥两省之地不假,但他要也养兵蓄民、图谋大业,岂会轻易将粮食匀出来?” “别忘了,咱们此前购置军械,除了白花花的银子,哪次不得额外搭上两成粮食?” “前前后后算下来,咱们已经往四川送了数万石粮食!” 张献忠背着手来回踱步,显得十分烦躁, “要我说,干脆趁弟兄们还能拿得动刀,立刻出兵,顺着长江往下打!” “打荆州、打武陵、抢他娘的!” 但高迎祥听了,却只是嘴唇翕动,迟迟没有开口,脸上写满了犹豫。 说实话,经过滁州几场大败,他麾下最精锐的老营骑兵早已损失殆尽。 如今的闯军的实力大不如前,多是些裹挟的流民和新募的士卒。 要是再跑出去盲目流窜,万一遭到了官军埋伏,真有可能全军覆没。 夷陵州等地虽遭了灾,穷是穷了点,但好歹也算个落脚点。 实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,大不了放弃州城,全军退入身后的群山中; 或者直接退入四川,凭借险要地势固守待援,至少还能保全一部分实力,以图后举。 见他沉默不语,张献忠也怒了。 他娘的,自己原本在当阳一带好好的打游击,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,虽然并无根基,但也不缺吃穿用度。 结果你高闯王一声号召,说得是天花乱坠,自己才跑来这夷陵州跟着你开荒种地。 如今倒好,小半年的辛苦劳作,眼看马上要收获,却被一场大旱和蝗宰毁得干干净净,所有努力付诸东流。 这让他如何不恼? “守守守!就知道守!” “守在这里饿死吗?!” 张献忠几乎是在咆哮, “闯王,你是不是被那江瀚灌了什么迷魂汤?!真以为能学他稳坐钓鱼台?” “他有四川天府之国可以折腾,咱们有什么?就这穷山恶水,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!” “除非你彻底解散部众,甘愿和那闯将李自成一样,安心做那江瀚的马前卒,否则他又怎么会真心接纳你?” 他猛地停下脚步,盯着高迎祥,一字一句地说道: “事已至此,闯王你好好考虑考虑吧。” “实在不行,那咱们就趁早分道扬镳,各谋生路!” 说罢,张献忠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了下去,别过头去,不再看高迎祥一眼。 大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着高迎祥的最后决断。 良久,高迎祥缓缓抬起头,总算是开了口: “时也命也。” “罢了,看来‘设守屯粮,以立根基’这条路是走不通了。” “至于投奔四川,寄人篱下,也非我所愿。” “或许……咱们还有一条路可走。” “什么路?” 张献忠猛地转过头,急切地追问道。 高迎祥捋着下巴,回忆道: “此前滁州一战已经证明,单靠咱们闯、献两部人马,在正面战场绝非精锐官军对手。” “如果能再联合一股力量,或许便能打开局面。” 张献忠闻言站起身,狐疑地看着他: “联合?还能联合谁?” “老回回、闯塌天他们离得太远,革里眼、左金王那些人,更是实力不济,难以成事。” “放眼望去,如今这湖广、河南地界上,也就你我两部有些战力.” 高迎则摇摇头,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: “去找罗汝才。” 第(1/3)页